蔚音抱着琴站在偏殿中央,眼睛盯着坐在那儿正玩着一串铃铛的楚炀,一言不发,似乎在等着楚炀发落。
收回落在铃铛上的眼神,楚炀把银铃铛收到怀里,坐正了才看向蔚音。
“只会弹琴?”
“从小便学了这门手艺,不过是为了能讨口饭。”蔚音声音很脆,说话时,就像是泉水叮咚跳跃一样,很难不专注于她的声音,便是经过她身边无意听见也会停下脚步听她说话。
楚炀点点头,起身走到蔚音面前,垂下眼打量着面前的人,这角度看去,更加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只是乐伶吗?可不像。
不过的确是一点都不像是学武之人。
“往后你就住在长忧宫,言秋会给你差一个小宫女使唤,寻常时候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她去办,若她欺你是个无名无份的,你去找言秋,言秋自是会替你把事情办好。”
“那不听我话的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忤逆犯上,自是该罚。”楚炀说完朝蔚音露出一笑,“不听话、不懂规矩的人,留不得,留下了,往后是祸患。”
不止是祸患,是养虎为患。
有的时候蠢比毒还可怕。
蔚音垂下眼,指尖在琴身上轻轻擦过,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刚好划在楚炀心上,耳朵动了动,倒是并未回头,径直往殿外去。
“言秋,把人照顾好,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
“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蔚音姑娘。”言秋躬身行礼,低着头道:“殿下可要出门去?”
“阿狄跟着,你慌什么。”
王宫里可太无聊,还是出宫去走走比较好。
可惜了他那串儿亲手铸出来的铃铛,也不知道是掉在那儿了,八成是前天夜里不小心埋在了沙里。
跟在后面的阿狄一脸心塞,一边理了理衣服一边追上去。
“阿狄,快点,你怎么换个衣服也慢慢吞吞的,这样下回我要是遇刺了,刺客的剑都把我刺穿了你才出现,那你这救的什么驾。”
“殿下可不许胡说,这是什么话,哪有人说自己让刺客得逞的!”
“那不是得逞是什么?”
“殿下!”
看着眼前的宫门,楚炀终于饶了阿狄,回头看着他,“行,那以后不提刺客的事,你也别管我出宫到底做什么,更不能和王兄说。”
闻言阿狄快要哭出来,脸上写着挣扎两字。
不和楚灲说,那岂不是欺君之罪,他只有一个脑袋,可还不想英年早逝,他还指望着能多活几年。
“算了,为难你做什么,你又不是楚灲身边派来的。”
“殿下!我对你忠心不二!”
阿狄跟着楚炀往宫门外走,刚要再表忠心就让楚炀开口打断,差点咬着舌头,幸好他习惯了,早习惯了。
停下来等着阿狄上前,楚炀听着巷子外面传来的热闹,思索了一番,“燕国来的那一行人还住在行馆?”
“应该还在行馆,今天下午,随行的其余人要返程回燕国,只留下十来个人在溧水城保护那位燕国世子的安全。”
“走,去行馆。”
“什、什么?”
“王兄昨天可是送了一份大礼给那位世子,王宫里练了三个月的舞姬,整整七个人全大大方方的送出去,昨晚我没看尽兴,往后要想看,不得拉拢一下这个世子。”楚炀说得有板有眼,要不是明白楚炀是个什么样的人,阿狄都要信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