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吃饭都得留个心。一个不小心,饿一顿怕也是常事。阿疏在脑补了千万个场景。
“阿疏。”
阿疏刚爬下来,就听见容筠在屋子里喊。
窗户紧闭,屋子里暗暗的。阿疏走进来将窗户打开,忙应声道:“公主。”
“她人呢?”容筠自来和阿疏惯了,说话也随意的多。
“走了快半个时辰了。”阿疏回道。
“走了?”容筠反问道,继而伸手揉了揉肩膀。
“公主。”阿疏语气一顿,凑到容筠面前,戏谑道:“舍不得?”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容筠嗔骂道。
瞧这样子,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容筠斜扫了一眼床尾,掉落了一只耳坠,款式做工和昨天山禾戴在耳边的一模一样。
这是又变回来了?
在乐明宫里的这么长时间,容筠还是没摸透山禾变来变去的规律,每次变化不仅是容貌有差别,就连衣裳配饰也和之前不同。
阿疏手疾眼快,抓起那只耳环,在掌心里端详,“真好看。”
容筠起身从阿疏手里将耳环拿了过来,揣进衣袖里,张口道:“好看让元棋给你买去。 ”
在乐明宫里,元棋对阿疏绝对是最好的。容筠打心底里把元棋和阿疏看成了一对,平日里张口就来的调侃也不在少数。阿疏每次也恼羞几句便消停了。
只是这次,阿疏垂下了眼帘,低着头盯着地面,没有接话。
容筠弓起手指,朝着阿疏头顶轻轻磕了一下,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阿疏倔强的回答。
容筠揉了一把阿疏的头发,接着说:“没怎么眼眶怎么红了?”
“没有红。”阿疏继续嘴硬。
阿疏一向没心没肺惯了,活了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她落过一滴眼泪,这次红了眼眶,怕不是些不起眼的小事。
容筠冷下脸,开口:“阿疏,是不是本公主平日里太惯着你了?”
“嗯?”阿疏抬头,看见容筠面无表情,有些怕的开口:“阿疏不敢。”
七岁以后,容筠便从不与她置气。此次因为元棋让容筠发脾气,阿疏心里还是打着颤儿的。
蹑手蹑脚的靠近容筠,轻声哼道,一五一十的将那舞衣的事讲了个明白。
“公主,我把元棋的舞衣弄脏了,怎么办?”阿疏怯怯地问道。
“将它弄干净不就好了。”容筠随口答道,接着哄道:“好了,元棋才舍不得怪我们阿疏呢。”
容筠在里屋换衣服,阿疏出来准备梳洗用品。透过院子,外面每个人都急色匆匆,嘴里好像还在喊些什么,可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可是之前在屋顶上明明还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阿疏微微皱眉,手里端着手盆,想找个人帮忙搭把手,却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好在容筠没什么事也不着急,阿疏到前殿绕了一圈,还不容易才抓到一个小侍女。
“慌慌张张的干嘛呢!”阿疏质问道。
短短十余日,乐明宫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从大毓来的公主和小侍女是宫里的贵客,谁也得罪不起。其他小侍女见了阿疏都是低着头的,这才将阿疏的性子越养越叼。
“阿疏姐姐。”小侍女的声音有些颤。
“阿喜?”想起昨日让阿喜去传话,阿疏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语气放得稍微和缓,“你慌慌张张的干嘛呢?”
“阿疏姐姐,陛下驾崩了。”阿喜哆哆嗦嗦的回答。
“什么?”阿疏脱口而出,脑子里像断了根弦一样,伸手抓住阿喜,“你再说一遍。”
“阿疏姐姐,陛下驾崩了。”阿喜又重复了一遍。
阿疏快步跑回房间,气喘吁吁的停在容筠面前,还没缓过气,就张口说道:“奕帝驾崩了。”
容筠一惊,双手卷着衣袖,凝神静思,继而道:“二哥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暂时安全,云姬好像有放出二殿下的念头。”阿疏低声启唇。
“那便好。”容筠声音平静道。
“公主,奕帝驾崩,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您难道不想回大毓了吗?”阿疏见状急道。
容筠一怔,这些日子在乐明宫待久了,好像都忘了,自己是大毓输给南姜的人质。
看着窗外被卷起的落叶,淡淡开口: “阿疏,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