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看向舌头,嫌弃道:“你就不能说点能听的话?怪不得没有姑娘喜欢你。”
舌头并非长得尖嘴猴腮的刻薄男子,而是一个清瘦的秀气青年,一身青衣的书生打扮,苍白的脸有些削瘦,颧骨微凸,一双凤眼中总是充满嫌弃愤慨,平日里总喜欢动不动开始骂这天下人如何如何,几乎从不下山,装作不理世事,却被我看见好几次翻阅千门阁中关于政事的卷宗。若能健壮开朗一些,不像如今这般刻薄尖酸、口是心非,倒也是一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翩翩君子。
舌头顿时啐了一口,嘲讽道:“你倒是舌灿莲花了,结果呢。”
云娘瞪了舌头一眼,扭开身子不再搭理他了,“咋呼疯狗。”
“呵。”舌头与云娘再次不欢而散,众人的商讨再次回到正题。
无忧道:“这次那些非人之物大多在市井行动,抓了不少市井里有名的手艺人,捏泥人的,剪纸的,不少都失踪了,闹得人心惶惶。”
“你干什么呢!这可是我刚做的衣服,还碰不得茶水的!“云娘惊呼道,众人看去,只见舌头手里的茶盏掉落,茶水全部倒在了云娘精美的衣服上。
“舌头,你怎么了?!“云娘见舌头愣愣的样子,一时间没顾上衣服,皱起柳眉道。
“没事。“舌头摇头,面色沉凝,”你继续说吧。“他仿佛预想到了什么,心顿时沉了下去,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你可查到失踪者的身份?“
乘羽无声地抬手一抓,云娘衣服上的水突然化为一个水球与衣物脱离开来。乘羽摆了摆手,示意云娘专心听事。
云娘看了看一尘不染的衣物,即使乘羽不再看她,她依旧朝着乘羽的方向颔首致谢。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眸光微动,转而听无忧继续讲述近来的情况。
“有的,这次抓的大多都是民间颇有名气之人。失踪之人中最有名的是一个叫,嗯,“无忧思考了一下,”一个叫江梦的口技人,他好像在民间挺出名的。“
“大师兄可否允我下山?“
舌头冷冷的声音立即响起,仿佛就在等无虑讲出那个人名。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思故,眼中是意料之中的了然,袖中的手却已经捏到骨节青白。
秦思故在听到无忧的话之后,心有灵犀一般地看向舌头。他难得沉默地凝视着一个人,深思熟虑许久,舌头同样望着他,有着不由分说的坚决。终于,秦思故道:“可以,不过我陪你去。”
舌头似乎没想到秦思故会这么说,微微一怔,“为什么?”
“你没有自保能力,如何救他呢。”秦思故摇头道,“我此山派同舟共济,有难同当。一家人这三个字,难道是嘴巴上说说的吗?”
听此话,舌头似乎与那个叫江梦的口技人关系匪浅。我沉默地在一旁观望,秦思故看来也知道内幕,他对舌头说:“他也算是你在山下唯一的牵绊了,况且我也应当负一定责任。”
二人打着只有互相知道的哑谜,舌头一双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与异样,一张削瘦的俊脸上逐渐浮现极度纠结的扭曲,哑声道:“……好。”
“正好我要回诗雨阁,老规矩。”云娘突然道。
秦思故与舌头皆是一愣,云娘倚靠在几案上,勾起红唇轻笑,风情万种,“谁没有点过去呢,大师兄都说了同舟共济,你一个刻薄书生什么都不会,下去还不是找死。”
“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涉及非人之物,我想我们也能帮上忙。”无忧看了一眼无虑,接收到对方赞同的眼神后道。
这怎么一个个突然都下山了?我倒也想下山看看,毕竟一出灵渊便被骗上此山了,况且六师兄需要帮忙,我也闲的无事,出上一份力理所当然,“我也去。”
“小师弟?”舌头骤然转身,面露惊色,“你又去干什么。”
差点忘了,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只有脸的废物。我笑道:“我不会拖后腿的。”
“无妨,他想看看,我陪他去。”乘羽沉默了许久,突然道,“我会保护他的。”
“这……”秦思故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把几乎整个此山派的人都拖下山了。舌头一如既往地端坐在软垫之上,没有一丝仪态上的不端,泛着青白的薄唇紧抿,许久,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转而闭上了嘴,抬起手,作揖致谢。
狗剩出山采药,泥巴突然生了重病不能和我们一道前去,只能等狗剩回来。几个人雷厉风行,清晨刚决定下的事,傍晚不到便安排好琐事打包完行李聚在了山门前。
“我们先前往诗雨阁,安置好之后再行行动。”秦思故说完,掏出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金光闪过,一行人瞬间消失在了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