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好近，近得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呼吸的交＃融，仿佛这两股气息本就该如此纠缠着。湛桓感到自己被碰触的地方叫对方的体温灼得一阵滚烫，好像沾了一场野火从指尖一路烧到胸口。

他看着冷锋燃着光的眼睛，那光芒和他每次看到的都不一样；不是锋利的杀意，也不像柔和的春水，而是比那些都更为炽热、也更加温软，专注到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舒适的、安全的，和被眼前的这个人抱住时有着相同的安心感，却又远比那要热诚更多。

听说对视超过八秒就会爱上对方，这句话可能也不算空穴来风。

湛桓用拇指轻轻地抚到冷锋扬起的唇角，然后像是在枪口的威胁下演示自己手无寸铁一样慢慢、慢慢地收回了手，让被吻过的指腹贴在自己唇上，低笑一声：“那我等着你的表现……”

冷锋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他的唇畔，停驻了两秒才重新看向湛桓噙着笑的眼睛。

“……你真是要了命了。”他用有些哑的声音喃喃着。

虽然还是觉得屋子里热得很，但湛桓已经从那种觉得心跳声都震耳欲聋的状态里缓过劲儿来，见冷锋也有些失态，很是得意地一抬下巴，转身拿起可乐喝了口，收好手机站起来，说道：“执勤去了，你就在这儿回血吧。”

“操，就走了啊？”冷锋没想到这小兔崽子撩一下就跑，一怔，清了清嗓子，也跟着站起来，“哎，我跟你一块儿。”

湛桓扶着门框转过身来，瞥了眼茶几上喝了一半的啤酒：“不会眼花吧？”

“开玩笑，这点儿酒就跟喝水似的。”冷锋笑道，“不是我吹，从小到大我还没喝醉过呢。”

喝酒的人都这么吹自己的。湛桓嘁了一声，顺手拿下来卓亦凡挂在墙上装逼用的M24扔给冷锋——反正卓亦凡本人也没啥机会用——又从一边小柜的抽屉里翻了盒狙＃击＃子＃弹塞到走过来的他手里。这把枪是固定弹仓，得狙击手自己往弹仓里填子弹，足够经典，不然也不会出现在卓亦凡的收藏品里，就是麻烦了点儿。

“走啦，迟到该扣我工资了。”

“嗯，”冷锋背上枪，把子弹盒放进兜里，忽然道，“湛桓！”

湛桓应声回头等着冷锋说话，却被温热的手掌抚在颈侧，还不等他因为要害被人掌握在手中而本能地绷起肌肉反击，鬓角那道伤疤便被轻柔地吻了吻。

这实在是太过贴近，温热的吐息轻缓地拂过他的耳侧，一阵不好说清的麻痒沿着耳廓攀上后颈，险些使他战栗起来。在他活过的这二十二年中还没有谁曾与他的距离短到如此地步，仿佛他的生活也要同时被入＃侵，可是……敌人身份特殊，即使在侧颈的那根手指只要用力按下去不出片刻就会带走他的性命，他也并没有感觉到危险。

“……你占我便宜。”他下意识地轻声说。

冷锋退开些，笑眯眯地说道：“你也可以占回来。”

湛桓把这句话当做是挑衅，不甘示弱的那根神经霎时绷直了。他在冷锋脸上看来看去，迅速锁定了目标，抬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就偏头亲了一口眉尾，往后退了两步满意地欣赏了一下冷锋一瞬间的怔愣，边转身开溜边说道：“感觉不赖。”

原来这样的行为真的能带来的由衷的喜悦，而不是让人胃部紧缩的冰冷的反感，怪不得他同事有事没事就劝他在这种方面早点开始享受生活，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湛桓觉得自己脚步轻快，马上来一趟25公里武装越野也能飞也似地跑个第一出来；不过他只领先了两步，冷锋便从后面赶上来揽住了他的肩膀，跟着他从挤挤挨挨的热闹的人群边上穿过。

“小兔崽子……”冷锋无奈的笑骂声被湮没在欢腾的唱声中。

湛桓权当没听见，甚至还跟着鼓点瞎哼了两句歌，领着人绕到相对安静的宿舍区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率先走进去从柜子里拿了把M200出来。总是用M110也有点腻了，而且又不需要抱着枪往山上跑或者争分夺秒单挑整个车队，换重一点的栓动狙＃击＃枪也无妨。

他给枪装上满的弹匣，扭头就见冷锋溜溜达达走进门，挺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床上，顺手还把枕头抱在了怀里，脸藏在枕头后，就露出一双眼来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

“喜欢？”他故意假装看不见对方专注的眼神，反倒指了指那个被紧紧抱住的软绵绵的枕头，“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