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喜欢戴恩那些人,不过既然跟着出了任务,多少还得尽职一点儿,该问的还是要问,不能完全由着性子来。
“偷枪?”冷锋没忍住喉咙里那声笑,“我还以为这儿看上去比较像医院呢。”
……也是,就人肚子上那道贯穿枪伤,处理的时候差点没止住血,再晚一会儿就是个死字,往医院摸过来也合情合理。湛桓摩挲着下巴想了下他们这儿还有什么能让人有所图——想来想去也就是那点儿军#火比较惹眼,但又不是什么无价之宝,也不至于演这么一出。
“那成,”他关上手#枪保险把枪收回枪套里,拔#出自己那把军刀来凑过去,半跪在冷锋身边,对着月光用刀刃比量了一下捆得挺紧的扎带,“哎,你是不是C国人啊?”
说中文的不一定是C国人,还没准儿是华裔,幽灵就是,B国来的,平时也不爱说话,在他旁边说一百个笑话都看不见他笑一回,特别憋屈;更憋屈的是戴恩这头的佣兵都唯那个阴阳怪气的指挥官马首是瞻,上梁不正下梁歪,基本上队伍里的所有人都跟湛桓互相看不顺眼,要不是一起挣一份儿钱,也许真的一天安稳日子都过不了就得打起来,关系算能过得去的也就是幽灵,还是因为幽灵这人八竿子都打不出个屁来。
湛桓自认尽管不那么爱热闹,但性格也并不孤僻,没想到从出发到现在一个来月,能说上话的就是个基本可以等同没有的闷葫芦,早就给闷坏了,再待下去迟早要抑郁,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能正常交流的陌生人,说的还是他母语,不久前还要死要活那点儿事完全可以忽略,甚至都算不上有过节。
塑料材质的扎带在锐利的刀刃面前形同虚设,冷锋揉了揉总算解脱出来的手腕,说道:“好奇啊?是,怎么的?”
“就问问也不行?”湛桓撇撇嘴,盘腿坐下来,捞过自己之前放在地上的背包,从里面翻了个水壶出来,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又递给冷锋。
对方明摆着告诉他水里没投毒,冷锋就很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了口水,有点咸,还是盐水。他这两天本来就跑得快脱水了,再加上失血就更口渴,不过倒是不能喝太多。
“没说不行。”他晃了晃水壶,里面的水大概还剩一半;把水壶递还到人手里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那双映着月光的眼睛,他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多逗了一句:“哎,有句话你听过没?”
“……啊?”这句话没头没尾,湛桓没跟上这节奏,拧上壶盖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么话?”
冷锋笑眯眯地靠住墙,把盖着的迷彩外套往身上扯了扯,说道:“一切爱情,都源于好奇。”
“你他妈还没完了是吧?”湛桓毫不遮掩地翻了个白眼,把饼干盒往人怀里一丢,还剩下的几块饼干在里面挤挤挨挨,发出簌簌的声响,“省省吧你,发个五分钟情就把脑子烧坏啦?要不再来一针?”
当兵的一般不靠口服或注射抑制剂来防止发#情,而是皮下埋植长效抑制剂。好处是不用天天算着日子,对健康影响也不大,坏处就是这个长效——长效,五年,却不是完完整整切切实实的1826天,从埋入起到现在正好快到五年,临近换药的期限,结果他给困在了境外,好巧不巧这玩意儿还提前失效了。尽管听那意思,自己没真正进入发#情期,还在“预热”阶段就被眼前这小兔崽子打了一针抑制剂给压了下去,但是他被压抑了五年、甚至更久的情#热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冷锋有点儿发愁一时半会儿没法回去换药,也就笑笑没再接茬,而是接住饼干盒,把包装开口撕大些,拿了块饼干出来,酥脆的小零食近在眼前时更能闻到牛奶味儿混着甜丝丝的奶油香气,浓郁得让空荡荡的胃苏醒开始抗议。他一边把这一看就不是统一派发的零食往嘴里送,一边开口问道:“抑制剂你那儿还有吗?”
“还有一针,”湛桓翻了翻背包,拿出一个密封好的小药水瓶和一次性针筒,有些困惑地看向他,“你一针不够啊?”
刚才说是说这家伙发了五分钟情,其实只是前兆期,体温都是正常的,按理说即使是使用长效抑制剂的人,抑制剂失效后,在发#情期之前补一针也完全够撑过去了。
“有备无患呗。”冷锋咬着饼干,含糊地说道,“万一情况不对,你就赶紧扎我。”
“把我当保姆啦?”湛桓一扬眉峰,笑起来,“行啊,我还没见过打一针都治不住的,今天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