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琛被他那可怜的眼神盯的心中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自然可以去呀,龚世叔不是在呢吗?再说还有调桐呢。”
“阿父有他的事要忙啊,调桐忙的更是不见人影。去年那次演武小游最后都是一个人看完的。”声音越来越委屈,余琛觉得自己若是再不答应陪他去,仿佛就是犯了天大的祸事。
“那好,今年阿兄陪你。”
“来看看好啊!”张禾抿了一口酒:“好让你见识一下咱们亥枉军队上阵杀敌的士气!”
“说的好像你当真上过战场似的!”同伍的另一人嘲道。
“还不兴我做梦梦到过啊!”张禾的嗓门很大:“咱大梁的军士,哪个不想着保家卫国!”
“你们...”角落里,一位老实巴交的青年突然插了嘴:“你们当真想上阵拼命?”
一屋子的视线突然全都集中在青年身上,他大约从没这么被关注过,话音都有些哆嗦:
“命没了就啥都没了啊!”
侧厢安静的只能听到军汉们的呼吸声。
“我下面就一个八岁的弟弟,全家五口指着我过活呢!你们也别笑话我,我就盼着今年秋收后,这两年的军役一服完我就回家。听说栎军如狼似虎,每次人连脑袋都要割下来,我身上要是缺了啥少了啥的,那一大家子咋活呀!”
压抑的安静让龚游有些害怕,他大约听明白了青年人的话,又好像不太明白。余琛感觉到衣袖又紧了紧,他反手握住了龚游的小手。
半晌,终于有人出了声:“你又没亲眼见过...”
“怎知我们就打不过栎军?”另一名骑士插话道:“怎知不是我们割了他们的脑袋,立下战功换回粮田?到那时还需要你下地干活养活一家人嘛,”他嗤笑了一声:“若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如何有力气杀敌!何苦长他人志气。”
“就是!若上了阵不想着赢,那才是要命呢!”一位颇识得几个字的军士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军可夺气’,你这自己都没了士气,还如何能赢?”
酒虽只有一小坛,根本不够汉子们分,一群军士们却越喝越尽兴,丝毫没有散场的意思。
余琛借口龚游不可晚归,先行离了席,军汉们也没那么多讲究,继续吃肉聊天,夏二却紧跟着出来了。
“心情不好?”夏二小心地问道:“我看到后来你都不怎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