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对四哥说:“我也厌恶这个家,我也和爹说说和你一起走,我就可以学好多知识,再也不在家里受他们打骂了!”
四哥说:“现在不行,你还太小,等长大了就可以了。”
她看了看高高的四哥,再看看自己还不到他的腰呢!是呀!她还小,又是女孩,可她不断鼓励自己要和男孩一样,她不要只会绣花做家务,她更不把自己的脚变成小金莲。
赵爷爷病了,冬天的早上翁家还在沉睡,老人家就在院子里“吭吭咔咔”的咳嗽着,弓着腰吃力地扫院子。小玉从窗子里看见,赶紧跑出来拿起扫帚帮他扫。赵爷爷吹了吹冻僵的手,疼爱地说:“孩子,你快回屋吧,别冻坏了!”小玉搓了搓小手,看着赵爷爷胡子上结的冰珠绕嘴一圈,眉毛白上加霜,破旧单薄的衣服裹着瘦骨伶仃的躯体瑟瑟发抖。她心里一阵酸疼,她笑了笑摇摇头,继续扫着。
大门口一阵大黄狗的狂叫,随着赵爷爷开门进来一个男孩,男孩接过赵爷爷的扫帚心疼的说:“爷爷,你病了快回家吧!我来替你干活”
老人拍了拍孙子摇摇头笑着说:“你来干什么?我这不还能干嘛!”
男孩硬把老人扶进柴房,挥着大扫把“唰唰唰”扫起来。院子太大,他看见远处有个小孩也在扫,认为是佣人的孩子。当两人靠近时同时起身看了看对方,小玉一阵惊喜,她认出了夏天在河边的大哥哥,脱口而出:“你是赵士卿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士卿仔细看着她也惊喜的问:“小玉,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时,赵爷爷看已经扫完院子喊他们进柴房。
老人看两个孩子窘态,笑着说:“小玉,这是我孙子士卿。士卿,这就是我和你常说的小玉小姐。”
士卿有点吃惊,原来她是翁家大小姐,转而高兴的说:“爷爷,我俩今年夏天在河边见过。哎!小玉小姐,不是让我教你打弹弓吗?怎么一直没见你啊?”
老人忽然训斥道:“你这小兔崽子,原来那次是你用弹弓打了两位少爷,怪不得打的那么准确。知道你闯下的大祸吗?小玉妈妈被打得几乎起不了身。”
士卿听罢悔恨至极,他摸出别在腰间的弹弓,开弓拉长,怒视北屋:“我当时就该把他们眼打瞎,表哥不让。”接着把弹弓双手递给小玉说:“我早给你做好了,一直带在身上,到河边找过多次就是没见你,拿着吧!”
小玉接过弹弓跳起来说:“士卿哥,大妈不让我出门,对不起,让你费心了!你现在就教我吧!”
士卿有点不好意思,老人家笑着说:“快教啊!趁现在他们还没起床!”
士卿从口袋摸出一个圆溜溜的石子,握着小玉的手,边讲要领,边让她左手拿弓,右手拉皮捏住石子,右眼闭左眼睁瞄准墙上的一颗大钉子,然后屏住气松开右手,“啪”的一声,钉子被打掉了。小玉高兴的说:“再来一次,远一点,到院子里打树上的鸟窝。”
两个孩子忘记了身在虎穴,士卿做着示范,小玉不住地瞄准打着鸟窝。后来石子打掉了一半鸟窝,小玉忍不住叫起来。
突然,一只大手拧着士卿耳朵“啪啪啪”几个耳光,翁日坤骂道:“哪的小兔崽子来我家撒野?是小偷吧?”
赵爷爷跑出来跪在翁日坤脚下,“咚咚咚”的磕头:“四老爷,这是我孙子,我病了发烧,他来替我扫院子,这就让他走。”
士卿马上向大门口走去,小玉不舍得一直看他出门。
从此,小玉每天把大妈侍候停当,除了跟四哥学识字,看书,就是跟四哥去后院偷练权术,摔鞭,棍术,跟士卿学弹弓。武术张师傅发现她身体灵活,轻如飞燕,双目圆睁,勇猛过人,比她那几个虎哥强多了。从心里喜欢她,对她偷偷指导,训练。大约一年的摸爬滚打,就有拳拳致命,鞭鞭皮开,棍棍骨折之气魄,小小年纪,看似温柔腼腆的女孩,眼里冒着仇恨的火焰。他甚至有些害怕身上有股杀气的大小姐。
弹弓打的远近无误,基本是指哪打哪,别说打鸟窝,就连飞鸟也逃不过一石击落,惊得士卿连连说:“小玉已经超过我了,我要向你学习了!”就连爬树的速度也超过了士卿。
她谦虚的说:“我还要练的能打进铜钱小孔,能从背后或闭着眼打掉飞着的蜜蜂!”士卿看着美丽如花,意坚如钢的女孩,十几岁的少年一阵异样的感觉挠痒着他的心。
翁家没人发现小玉的秘密,可妈妈却发现女儿的变化,除了大脚丫子没裹好,她总觉得女儿跟四哥在干着一件秘密的事,她多次跟踪都被四虎巧妙拦截。她担心女儿出事,晚上一遍遍地询问,女儿只说和四哥跟先生学习。
这天上午,士卿在墙外树上学几声鸟叫,小玉侍候好大妈急匆匆从小后门溜走。墙外还有薛大壮哥哥和不认识的一女孩。
薛大哥热情地说:“一年多不见小玉长高了!”那女孩大约十多岁,比士卿还高一点。
士卿介绍:“小玉,我舅表哥不用介绍了,这个是我舅家表姐薛大丫,他俩是姐弟。小玉,我们今天去给你家锄地,你能去吗?田野里有许多飞虫,都可练习打弹弓”
小玉高兴地一口答应,薛大丫恶狠狠的瞪着她,粗大着嗓门说:“地主家的大小姐,细皮嫩肉的能下地吗?我们穷人吃粗拉粗身上臭,不怕脏了你?”
薛大壮生气的制止她,她一扭头大声说:“我不去了!让她帮你们锄地吧!”走到小玉跟前用力吐了口唾沫,转身而去。
小玉不懈的看着他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士卿大度的说:“走!不管她。”
谁知刚到地里不久,薛大丫就扛着锄头跑回来,自己在地另一头。休息时,士卿捡到几个野果,让小玉尝尝,薛大丫一巴掌给打掉了。后来谁也不理她,锄地,打飞虫都不喊她。
这一天,小玉第一次尝到了书上讲的,什么叫“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更重要的是她学到了打飞虫的技术。
几天后,薛大丫让士卿捎信找小玉玩。小玉认为大姐姐与她和好,见面后亲切地叫了声:“薛大姐,你找我?”
谁知人高马大的薛大丫一把将小玉推倒,咬牙切齿的说:“谁是你姐?你是地主家大小姐,我是穷人丫头。可大小姐你给我听着,我要和表弟结婚,她是我未来的丈夫。你小死丫头和老娘比还嫩着呢!离我表弟远点!否则我这剪刀不是吃素的。”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小剪刀,扬长而去。
小玉半天没反应过来,她不明白薛大丫说的什么。她也气愤的举了举拳头,刚想追上去练练手,可转而又想,她是薛大哥和士卿哥的亲人,是穷人,不能打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