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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1/2)

三个小时过去了,正午的太阳光线透过浓密的葡萄叶,星星点点在二嫂脸上晃动着。她时而平静,时而激动,时而微笑,时而流泪,情绪不断变化,波动无常。她已深深陷入远久的回忆,她已经不是在对我讲,而是自我心理的对白。最后看她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不再继续,我轻轻为她搭上一件外套,让她休息。二嫂确实累了,我心下不忍。中午饭后,她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

晚上,继红回家悄悄问我:“姑姑,今天有收获吗?”我高兴的说:“你妈妈开口了,讲了她部分童年的生活。”

继红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有面子,加油!”她说第二天要回北京,早早休息。

我觉得二嫂一定累了,让她先睡,我整理一下上午记录的草稿。她看我不睡,本已躺在床上了又披了件外套坐起来,屋里微弱柔和的灯光照在脸上,只见她两眼放光,两颊有点兴奋的红晕,她微笑着问:“我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几十年前的事从脑海里挖出来很凌乱,我童年的经历还没讲完,你不想听了?”

我赶紧说:“二嫂,不是的,我怕你太累,想明天再听你讲,我明天不走了。”

她拉我坐在身边温和地说:“我不累,今天特别高兴,和你说说过去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我再和你继续讲讲后来的事情。”

我心里一阵激动,她竟然变被动为主动了。我拿了个靠背,让她半躺着。她喝了几口水继续下面的故事。

1936年春天的一个晚上,四虎到东屋对小玉说:“妹妹,父亲已经托人在京城为我找到了学校,明天一早就走了......”

他还没说完,小玉急忙打断他:“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四哥你要带我走。我都长大了”说完,瞪大眼睛祈求的看着四虎。

小敏子一看吓得一把拉开她呵斥道:“你说什么疯话?你四哥去读书,你一个女孩子跟去干什么?”

小玉掘强的说:“我去求爹,我也去上学!”说着就往正堂跑。

四虎拉住她说:“你别急,爹身体不好,早就睡着了。你现在去说他肯定不同意,弄不好会气得病情加重。我看这样吧!等我去了落下脚,我再回来带你。”

小玉眼泪刷刷流着,心里难受极了,四哥是这个家里唯一关心她懂她的人,就是她的靠山和精神支柱,比妈妈更重要。他走了,谁支持她习武,教她天文地理历史知识,遇到困难谁给她出主意。她知道她的心愿无法实现,只好点头和四哥拉钩。

四虎看着天真纯洁,可爱的妹妹,想到大妈和兄弟们对她娘俩的残酷,心里一阵疼痛,他也一万个不放心。他只有一再嘱咐:“妹妹,你已经十岁了,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和三妈。别丢了学习,我已经和爹说好,让先生继续教你念书。咱们一言为定,有缘再见!”

小玉再次抱着四哥伤心的哭着。小敏子哭着说:“快松手,让你四哥收拾东西,明早还要赶车。”

四哥走了,小玉心里空荡荡的,觉得家里没有了太阳,到处冷冰冰的,有时不自觉的走进四哥房间,看着物在人非,她坐在四哥的凳子上,趴在书桌上哭一阵。院子里大妈不时地叫骂声,虎哥们“啪啪啪......”的甩鞭声,下人们被打的哭叫声,正房爹的叹息声,妈妈颤颤惊惊的可怜身影......折磨着她小小的心灵。四哥来信说已经进入京城师范大学,让她耐心等待时机,不要泄气。她几乎数着天数过,她盼着那一天尽快到来。

家里除了妈妈疼她,还有老爹每天都喊她去说几句话,她对老爹说不上多亲,但觉得很可怜。他像一只伤残的老虎,再大的威风也发不起来了,只能苟延残喘的吼叫几声,没人感到可怕。

她除了偶尔跟那长胡子老先生念念书,只有偷偷溜出门和士卿哥他们一起才心情好受。一天晚上她被大妈喊去为她洗脚,捶背。她心里想着去后院练摸黑打枪,师傅刚教会她打枪,正在兴头上。虎哥们早就会打了,他们在村里背着枪见鸡打鸡,见狗打狗,几乎穷人都可当作枪靶子。大妈嫌她心不在焉,用力太大捶疼了她,用簪子狠狠地扎她的头臭骂一顿。她在背后怒目圆睁,真想一拳砸下去,可她“忍”住了。

走到东屋门外,听见妈妈嘤嘤的哭声,刚想进去,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孩子大了,这几年不能常来,想死我了!”

妈妈祈求的说:“兄弟,小玉长大了,让孩子看见怎么办?求你放过我吧!”

“不行,我哥不行我行,你就是我的人!”

那一刻,小玉惊呆了,是叔叔!十岁的孩子也懂了点男女之间的事了,怪不得大妈整天骂妈妈小□□,骂她是□□养的。她头晕目眩,用力踢了一脚门板。屋内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会儿妈妈边扣着衣扣边开门,翁日坤干咳两声不自然的说:“小玉啊!我来和你妈说个事。”黑暗中看不见妈妈的脸色,只看哆嗦的几乎站不稳。她没说一句话,跑到薛妈小草房里大哭一场。薛妈不知发生了什么,认为她又受虎将的欺负或大妈的打骂了。可从此她再也不到妈妈房里住了,每天不说也不笑,薛妈也不敢问。小敏子也不敢喊她回去,甚至见了小玉躲着走。

薛妈好几天没去翁家,小玉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到柴房问赵爷爷。赵爷爷叹了口气说:“她女儿薛大丫嫁人了,生那么多孩子,家里揭不开锅了,嫁了好啊!十四岁了也该嫁了。听说那家不错,有几亩地,也有牲口。可那丫头就是不嫁,又死又活的闹腾,是用绳子捆车上送去的。”

小玉听后吃惊地问道:“原来薛大丫和大壮哥是薛妈的孩子啊?我真傻,怎么不知道呢?”她不喜欢薛大丫,每当看见她那双恶毒的眼睛,就不寒而栗。她一肚子坏水,一直敌视她,欺负她。在一起玩时瞅瞅大壮哥和士卿哥不注意,把蚯蚓啊,壁虎啊等等小动物放进她脖子里,看她吓得哭,她会乐的拍手大笑。把牛粪糊到她身上还嫌她臭。骂她地主羔子,抢她的头花,扒她的花褂子穿。她不理解薛妈那么善良温顺,对她像亲娘一样疼爱 ,大丫怎么会是她的女儿呢?可是她嫁人了,去了一个不熟悉的人家会怎么样呢?她不是要嫁给士卿哥吗?她心里不免有一点坏坏的高兴,大丫不能和她抢士卿哥了,可还是为她担忧。

赵爷爷自语道:“这丫头脾气太烈了,哪个男人能驯服她!还要跟我家士卿结婚,非他不嫁!我们赵家可不敢要,再说士卿还小呢!”

小玉天真的说:“赵爷爷,我长大了要嫁给士卿哥当媳妇。”

赵爷爷一愣,笑道:“俺赵家可没那福气,你是大小姐,士卿是穷小子,他爹就是一个打铁的。”

她红着脸认真的说:“爷爷,我说的是真的,我长大了也非士卿哥不嫁。”从这天她才知道士卿哥的爹是个铁匠,还是四外村里有名的铁匠。

正说着薛妈来了,眼睛肿胀着,对赵爷爷说一切都安排停当了。大人说话,小玉不敢多问礼貌地走开。

四月底,小麦已经收场。一天上午,大虎和二虎,翁日坤在后院收小麦。翁日乾对小玉说:“让家仆把我扶到后院,我要看看今年小麦的成色。”

小玉和家仆搀扶他到了后院。只见后院十几个家丁排成两行,手持大刀或皮鞭,个个杀气腾腾。虎哥们背着□□,威风凛凛。那该杀的魔鬼叔叔拿着账本,喊着名字。几十个破衣烂衫,骨瘦如柴的穷人排着队,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把口袋里的小麦倒在昇里,看见老爷亲自监督,吓得哆哆嗦嗦。有两个被大虎推倒在地“啪啪”就是两鞭,大虎骂道:“狗娘养的,你种了五亩地,按规定还差十斤呢!快回家拿,否则我这枪还没试新呢!”

小玉心里又恨又疼,她看了看爹,爹毫无表情。她刚要离开,突然看见士卿哥担着两大袋子小麦,满头大汗,在人群后边排队。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和虎哥们一样,都是坏人。她扭头向一个开着门的大房子走去。她想躲开士卿哥,进了大房子一看差点吓晕。那么大的库房里有十几个大大的粮囤,一个黄灿灿的谷米囤,尖尖的顶子颗粒未动。再看看那些可怜的穷人,她无法忍受,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富人都如此狠毒,穷人就该受穷?

第二年春天,天气干旱,三月时分麦苗还贴在地上。讨饭的人们成群结队,大黄狗不知咬伤了多少来高门楼讨饭的穷人们。小玉从门缝里看见那些扶老携幼,腿上流着鲜血的人们,她会拿起棍子狠狠地打两只该死的恶狗。有时偷偷到厨房拿几个下人吃的黑饼子,藏在衣襟下,出门塞给可怜的老人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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