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案子的话题,果然袁彻眼睛睁开了,从斜向上放四十五度角地看着刘贺城,目光里带着刀子。
刘贺城本想卖个关子,被这双眼睛盯着禁不住缩缩脖子马上收敛刚才夸张的语气,接着说道:
“听说受害者是一个女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三天了,都快巨人观了。尸检的时候刚开始没有找到死因,身上唯一的伤口在额头,还是死后造成的。听说赵法医和凌法医一起验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死因——电击死亡。”
顾华宇停下手里的动作,探头出来:
“电击死亡有什么奇怪的?每年都有意外电死的。电击死亡的死者倒在什么东西上,造成额头伤口,很正常啊。”
刘贺城听有人回应,起劲儿了:“要是这样当然不奇怪啊。问题是痕检科的人说发现死者的地方周围没有漏电的地方,别说漏电了,连电都没有。这还不算,两位当代宋慈反复检查后确认,她额头上的伤口是被人用尖锐的东西划上去的,还有一块被破碎的玻璃压着的白色丝巾。像是故意被人放到那里的。”
“那就是谋杀了?”
“这就是更奇怪的地方。”刘贺城故意停顿了一下,袁彻抬腿踢了一下他的小腿,刘贺城沿着桌子边缘滑了一跤,险险地扶着桌子站稳了,见袁彻看着他等着下文的样子,忙接着说:
“因为死者被电击的地方是在脚底下,确切的说是在脚后跟的地方。死者还穿着鞋子,那个位置就算意外踩到电线都电不到的。”
“那就是死者先昏迷,然后被电击死亡。”刘灵玲思索着说。
“可毒物检测没有之人昏迷的药物成分,没有酒精成分,没有外力造成昏迷的伤痕,身体健康的很。你说诡异不诡异?”刘贺城满意地看着袁彻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背坐直身体前倾,这是他开始有兴趣的标准动作。
刘灵玲一边给刘贺城递了一个眼色,一边加码问道:“然后呢?陈锋还说了什么?”
刘贺城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想了想:“对了,还有一件搞笑的事,也不是搞笑,就是一个乌龙……”
袁彻眉头蹙起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和案子有关的说,无关的过。”
“就是有一个目击证人,在旁边KTV打扫卫生的大叔声称在4号晚上见到凶手了,那位大叔的口供像是说书似得,什么丈八高大身材,弓着背,行动敏捷,走路一瘸一拐的,整个描述就像《巴黎圣母院》离的卡西莫多。关键前后自相矛盾,既然弓着背怎么就显出身材高大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怎么还能行动敏捷。所以说不怕没目击证人,就怕是这种他以为他看到了实际是胡编乱造的目击证人。你还不能说他作伪证。”
刘贺城正投入地发表意见,柯然桌子上的电话铃就响起来,吓得他自己原地跳了起来,然后狼狈地接起电话,是是了两声挂断了:
“头,半小时后组长以上开会,队长现在叫你去他的办公室。”
袁彻站起来拉伸了一下筋骨,手插着口袋往门外走,在门打开房门的时候沉声说:
“下班在训练场等我。”
刘灵玲在他出门前追问着:
“头,柯然怎么还没来?他请假了吗?”
话音落了,袁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外,明显不准备回答。
刘贺城看着刘灵玲:
“你最后一句话不应该是替我求情吗?”
刘灵玲一股脑把咖啡灌进肚子里,呲了呲牙晃着脑袋:
“我可不敢,给你最后出个主意,把你女朋友邀请到训练场来,头看见你女人在,估计不会下重手的。小宇,我去趟法医室,这个案子挺有趣,我替头去了解一下。”
刘灵玲笑着听到后面刘贺城捶胸顿足的声音,脚步轻快地跟着出了门。
刘贺城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顾华宇同情地摇摇头:
“我要是你才不会叫女朋友来,多丢脸。”
“我知道,不用你说。”刘贺城捧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整张脸都纠结到一起。
顾华宇看着门口方向声音压低了说道:
“你不觉得,灵玲最近去法医室很频繁吗?你说她会不会看上那两个实习生了?”
刘贺城哪里还有心情八卦,开始闷头给女朋友编辑信息。顾华宇摇摇头,也不介意,继续埋头整理材料。难得没案子,今天能正点下班回家陪老婆。
队长办公室在五楼,本来应该和他们在一层的,因为刑警队调整,办公室就搬到档案室旁边了。
五楼除了队长办公室、档案室还有会议室、技术室、局长办公室。
袁彻走上五楼,扭头看了一眼档案室,原地站定了片刻才移步到队长办公室。
队长的办公室面积不大,但因为只有两个人办公,所以显得很宽敞。刑警队原副队长因伤离岗了,这个副队长的位置一直空着。办公室两面窗户正对着南北,站在窗口俯瞰下去,大院儿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队长坐在办公桌后面正打着电话,见袁彻进门,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面色凝重地听着,直到挂断电话他反复只说一句话:“是的,我明白。”
五分钟后,队长挂断电话,拿起办工作上的一份文件递给袁彻:
“商场劫持事件,这个方涛有狂躁症的精神鉴定结果已经下来了,他确实有情感性精神疾病,加上他不是中国籍公民,对他的起诉手续比较麻烦,因为你和他有直接接触,需要你出一份事发前后经过的详细说明,然后签个字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