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彻扫了一眼鉴定结果，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抬头看着队长等待下文。

队长不会为了这么点电话就能说的小事儿特意找他的，还预留了半个小时给他，这一句话一分钟都没用上。

果然，队长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这可是极少出现的情形。在刑警队，队长是老大，是说了算的。何况他和袁彻一起共事这么久早就彼此熟悉，私底下说话很随意，什么时候还需要如此斟字酌句了？

而且看队长的神情，要说的事是让他难以启口的。

想来想去，袁彻想不出来队长在纠结什么。

他看了时间，如果没什么事他还想去档案室看看那份盛晗的档案。当然这话不能明说，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能尽快脱身，队长发话了：

“柯然来局里几天了，这几天一直都是你带着他的。你觉得他有什么，不是，是觉得他怎么样？”

袁彻盯着队长长的眼睛，那说了一半又转换了方向的话，和眼睛里面闪躲的味道，完全不是他平日的说话风格。

今天的队长太反常了。

难道是他们之间的事被队长知道了？可他的表情不对，他这句话问的也不对。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的事那就是关于柯然的事了，要不就是柯然的两种人格不同的表现引起了队长的注意？

袁彻仔细回想了一下，柯然从来了组里，和队长接触的机会屈指可数，别说队长，就是组里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柯然的怪异举动。

就算留意了，估计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就算想了也都不敢相信。

要不是柯然种种奇怪的举动和郭图荣的提醒充分燃起了他的好奇心，他不会去追问。

要不是柯然手机里记录的显然是不同语气的对话，柯然记事本里完全不同的笔迹，柯然看着他截然不同的眼神，他前后完全不同的习惯，袁彻也不会相信。

即使如此，在柯然毫不忌讳地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平日的镇定差点就崩溃了，只是不想在柯然面前跌面子，不然他早就跳脚叫骂了。

在他反复旁敲侧击，各种细节的反复追问后他最后不得不相信了柯然说的话。

至于他说的那个能看见死亡的特异功能，袁彻没有心思推敲真伪，他的心思都被那个出现在他梦里的叫盛晗的人占据了。

盛晗，一个和十年前一起车祸有关系的人，当年他十三岁，现在算算也有二十三岁了，和柯然同龄，不过柯然再三发誓说自己真的叫柯然，不姓盛。

袁彻脑袋一阵阵嗡嗡作响，一想起这件事他就头疼。

他把盛晗的名字从脑袋里甩开，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如果柯然的双重人格的事情一旦曝光他的警察生涯就结束了。

对于柯然为什么做警察他还没来得及问，但冲着他那么好的背景还来做警察，就说明这份工作对于他有着不同的意义，就像对自己一样。

虽然到现在袁彻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底那中对这份工作强烈的感觉是因何而起的，仿佛一夜间突然从心里生根发芽，从此深深扎根。

袁彻想了想，拿局长常说的场面上的话回答：“就一个新手而言，他做的非常到位，观察力很强，行动力很强，动手能力也很强，是个可以培养的人才。”

队长楞了一下，接着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手边的一支笔丢过来，袁彻手一抬准确接住：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打官腔了？会不会说人话了？”

“队长大人，你这个暗示可不能让上头知道，小心穿小鞋。”

队长的笑了笑，表情放松了一些，顿了顿，他还是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你确定柯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

袁彻摇摇头，心里却在嘀咕：有，就是还不能告诉你。

队长沉吟了一声说道：

“他没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人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袁彻再次摇头：“我又不是他保姆，下了班的时间我还管他吗？他倒是在我家借住了两晚，其他时间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吧？柯然应该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队长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好了，没事儿，就是了解一下新人的状态，你也知道他是有背景的人。到时间了，局长开会，不能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