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磊啊，你别怕，以后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你可愿意叫我干娘？”杨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拉着张云雷的手不放，她是真心喜欢和心疼这个孩子，那么小爹娘就没了，这么些年是怎么过的？

“老夫人？”“娘？”

张云雷和杨淏翔都惊着了，这也太突然了。

“怎么，磊磊，你不愿意么？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年轻时和你娘也很谈得来，既然老天爷让我们隔了这么些年还能相见，定是你娘放心不下让我看护你呢。”老夫人动情地说。

“不是，我不是不愿意。只是，”张云雷担忧地看着杨淏翔，说：“如今我只是一个戏子，若是认您做干娘，我怕辱了九郎的名声。”

张云雷那小心翼翼地眼神割痛了，粗暴地回道，“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你别瞎想。戏子怎么了？我觉得你比那些有钱有势，整日里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勾当的人好多了！”

“真的？当真？”张云雷不敢相信，依旧追问。

“张小辫儿，我何时骗过你？”杨淏翔看着眼见陌生又熟悉的张云雷，不免也有了孩子气，一声“张小辫儿”顿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往日似乎就是昨天。

就这样，张云雷给杨老夫人奉了茶，叫了声“干娘。”老夫人推下了手上的佛珠赠与他当见面礼。

张云雷认为太过贵重不肯收，最后还是杨淏翔将佛珠套在了张云雷的手上。

“九郎，你别怪娘偏心。娘是真心疼磊磊，这个佛珠是娘年轻的时候一位大师送给娘的，娘如今转赠给磊磊，希望他万事顺顺利利的。”老夫人爱怜的看着面前这个如玉的男子。

“娘，我省的。我以后也会照顾好小辫儿，像小时候一样，您放心。”杨淏翔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承诺道，刚好收到张云雷复杂的一瞥。

晚上，杨淏翔送张云雷回家，半响无话，只因不知从何说起。

“杨先生好生面熟。”张云雷打破沉默，笑着说道。

“好你个张小辫儿，原来你早就认出我来了，你一直在看我笑话。”杨淏翔笑骂道。

“你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我哪敢和你攀交情，心里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张云雷扶了扶镜框，皱着鼻子说。

想起两人初见时的情景，杨淏翔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挠挠脖子，“我就是这个脾气，改不了。”

“我知道。”张云雷接过话，“所以我不着急。”又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那位毓贞姑娘是？”

“是我表妹，这么多年我出征在外，姐姐们不在家，小妹还在念书，都是她照顾我母亲。”不知怎的，杨淏翔有些心虚。

“还是未过门的媳妇儿吧。”张云雷细声问道。

沉默了一下，“是。”杨淏翔答道。

一时又无话。

“你看到秦霄贤是想到自己了么？”杨淏翔好容易找到一个话题。

“是，但是我的命比他好，爹娘刚走时有村里人轮流照应我，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后来师傅遇见了我，随口教我两句曲子我竟能唱地似模似样，后来收我为徒，师傅对我很好，师兄弟们相处地也不错。”

张云雷用平静的语气让杨淏翔安心，他又怎会不知，小时候那个单纯胆小的孩子，长成如今这副波澜不惊的性格，其中经历又有谁人知？

“九郎，我到了你回家吧，让干娘得空就来茶园子听戏，干娘的账记我账上。”张云雷一脸坏笑，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他用扇子敲了敲杨淏翔的肩，“但是你的钱我照算不误！”

张云雷转身进门，杨淏翔抬头看了看清冷的月亮。

今天的月亮，真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