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李氏笑了笑,开口道:“顾大夫,今日我们娘俩上山是有事相求。”
顾如珩颔首:“你且说。”
“诶。”李氏拉过李春玉坐在胡凳上,表情真挚,“我们春玉去年嫁去了别村,年初查出来喜脉,如今已三个月身孕。本是好事,没想着她身体不好,镇上大夫说胎气不稳,怕长久耽误下去对腹中胎儿有害,就想着来您这抓副药熬来吃,顺带养养气。”
她抬眼看了看顾如珩,试探道:“顾大夫,小女在这住段时间可好。”
“可以。”顾如珩语气平静,“不过按着规矩来,吃食用度自备,熬药各类自个儿出力。”
“诶。”李氏笑着搓了搓手。
“那劳烦顾大夫了。”
李氏早年丈夫去世,乃村里几个寡妇之一,平日爱贪小便宜,但心地不差,与人还算和善。顾如珩余光扫了李春玉眼,沉声道:“你坐过来,我切脉。”
李春玉挪到顾如珩桌前的凳上,挽袖伸出右胳膊。
胳膊上依稀有几个红点,微有抓挠痕迹。顾如珩将三指放于李春玉寸,关,尺位,按之流利,脉象圆滑如按滚珠,的确为喜脉。
只缓中一止,不能自还而更代,虽妊妇见之不妨,但李春玉脉象无力而虚寒,并不乐观。
她略为蹙着眉头:“你脏气衰弱,元气不足,使脉气不能衔接,因邪气所犯,阻于经脉,致脉气阻滞。”
李春玉愣了愣,咯咯笑:“小顾大夫,我这听不大懂嘞。”
“你在夫家如何。”顾如珩收手用湿帕子擦了擦,语气并无笑意。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看着人,倒令人不敢再不正经。李春玉只得老实道:“算是好,不过张家是老宅子,冬日里常漏风,睡着寒湿气也重。”
“年初就病了几次。”
“嗯。”
顾如珩应了声,并未全然信,只嘱咐道:“你身子状况不算太好,自己心里也有数。”
她看了眼李春玉穿的那厚实袄子,神情一时也说不清的复杂:“往后莫要捂着,你身上那红疮,没病也得给捂出病来。”
“哎哟。”闻声李氏赶忙伸出手给李春玉脱袄子。
“我就说四月了穿着冬日袄子得捂出痱子来。”
李春玉无奈翻了个白眼:“娘,你何时说过,晚间巴不得再给我盖上床布衾。”
顾如珩写下方子递予李氏:“往后回了夫家,你让夫家人照着纸上所言抓药安胎。”
她推着轮椅转身安静抓药,身后李氏踌躇问道:“小顾大夫,那您瞧这毛病是大是小?”
“不算大。”
李氏一颗心才回到原位,只安静没几息,又开口问:“那顾大夫您可把的出来这怀的是男是女?”
顾如珩抿唇,坐在轮椅中的身子单薄不禁风,语气冷淡:“可是谁人说了甚么。”
“可不是。”李氏笑,“镇上大夫把脉说,许是个带把的男童。”
“自古就没谁能仅凭脉象辨之男女,有也不过恰巧。”
李春玉一听,原本翘起的嘴角一下撇了下去。
李氏同她使了个眼色,并未开口接话。只片刻后拿过顾如珩捡好的药,千恩万谢去了灶房熬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