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抽噎噎红着眼尾，惹人爱怜极了。

顾如珩暗叹，想起沈长安昨日说的徐泥匠回去插秧没筑房，也不拆穿，推着轮椅将拐杖取了过来。

有些事她本想沈长安及笄之后再提，可如今等不得了。

“长安，抬头。”

她扶着墙，忍痛借力站起身，重重喘着气，倚靠拐杖走到了抽泣的人身旁。

顾如珩何等聪慧，自幼见惯形形色色诸类人物，簪缨世族，穷苦农夫，上至天子朝臣，下至低贱之人，十几载春秋，如何看不透一个沈长安。

她念想了这般久的人，正坐在身前，眼中氤氲着水雾，掩不住的都是细细碎碎的泪花，似泣非泣。

良久，顾如珩腿骨刺疼，她唇色苍白，空闲着的手将沈长安拉了起来:“你是不是对我亦生了男女之情。”

似是此刻被人拽住脖子，近乎窒息的痛苦与短短时间内就被戳穿的羞耻从胸腔传来，沈长安努力想让自己否认，却无法控制:“...不。”

清晨山林寂静，顾如珩看着她，眼眶渐渐泛红，颤音道:“你是不是，是不是亦同我一般，对女子生了情爱之欲。”

她如今已无其他值得再失去。是她引诱沈长安为先，是她种下的因，无论结出善局恶果都该由她来咽。

既然笃信沈长安亦有情，那不如放手一搏。

顾如珩将眼前哭颤的人拢入怀中，沉默几息，方低沉沙哑道:“昨夜我想了一晚，为何你忽然间大不一样，故而仔细理了番，想着你昨日遇到过何人，谈论过何事。”

她将怀中之人抱紧，蹭了蹭沈长安湿凉的脸颊:“方婶子与我一道，自然不会说闲话，你吃罢晌午去的是山下，可徐泥匠，徐泥匠今日并未出工，如何让你搬下山去。”

“依李氏所言，下午你唯有同她们母女二人闲谈过，可回来之时尚好，为何于灶房内闲滞半响后便不理我了。那就是李春玉同你说过话，她乃新妇，与你闲谈必不可能说陈年旧事，定是夫家生活。”顾如珩敛着眼，鬓角冒出细汗，缓缓开口，“李春玉对她夫家之事口风甚严，昨日深有体会，故而亦不会与你细说，加之你不过几日及笄，尚未说亲，兜兜转转大抵会谈论至此。”

她笑了笑，自嘲道:“诊病之人常说我心地善良，可长安，我是不择手段。你心思纯良诚笃，我引诱你，自然知晓你于我有情，若昨夜伊始忽的不理我，那许是李春玉与你谈论过情爱之事，你察觉到甚么了是不是。”

沈长安重重打了个哭嗝，闻着她身上苦涩的草药味，听她俯在自己耳边，带着央浼的语气道:“长安，你若不愿与我燕好，我亦愿做亲故，望你此生顺遂，清平喜乐。倘若，倘若你愿与我互为欢喜，此生乐则同乐，忧则同忧，生同衾，死同椁。”

“那你...”

顾如珩未说完，沈长安便打断话，一边泣哭一边颤身打着嗝:“快，快呸呸。”

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小手揪着衣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吉利。”

顾如珩心头柔软了透，撑着拐杖紧紧搂抱着她，庆幸的叹息:“呸。”

她顺了顺沈长安长发，轻轻试探道:“你亦欢喜我对么。”

沈长安闷在顾如珩脖颈中，半响后重重点了头。

顾如珩这才红着眼眶，重重呼出口浊气。

而她怀中的姑娘早已颤着声，哭的语无伦次:“如珩，我以为是我，我不知廉耻纲常，你待我这么好，可我却...却忍不住对你起了肖想之意。原先就欢喜你，只是一直不愿承认，怕你厌弃我，我是真心欣悦你的，如珩，如珩...”

“我本想着搬下山，日后还能忍住这个毛病，与你切近如好友，守着你成亲成家，一个人过一辈子。”

顾如珩怜爱抚着她脊背，替她顺气，听闻此顿了顿，将沈长安从怀中拉出来，低头看着她，心间钝痛望入她眼:“长安，你有千般好，从始至终都是我在肖想你。”

她亲了亲沈长安绯红的眼尾，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只愿与你两情相悦，与你成家，与你相守。”

顾如珩抬起沈长安下颌，摩挲着那道泪痕，怜惜低下头，于她嘴角轻轻一吻，低声诱哄:“书中所言共苦，大抵如此。”

沈长安打着哭嗝，被顾如珩彻底吻了上来。

顾如珩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怀中之人柔软水润的唇，陌生触感令沈长安似过电一般，僵直着身子无所适从，为人紧搂于怀中。

“如珩...”

她红着眼，在窒息的羞怯中无措张开嘴，下一瞬，顾如珩灵活的舌尖便探了进来。粉嫩的小舌试探性触碰着沈长安唇齿，含住她湿热的舌尖，吮吸侵略着沈长安口腔中每一处。

因呼吸不畅泛红着脸的小人浑身轻颤，抓着顾如珩衣襟，仰起头予取予求，于初次亲吻下湿了眼睫，奶气轻喘着。

顾如珩在瘫软的沈长安耳侧印下一吻，暖暖热气掠过肌理，无奈笑了笑:“是我没忍得住。”

“可是却不想再忍了。”

她红着眼，忽而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