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隽这几天很闲。

真的闲。

大圣堂内安静，少有天使出现，就算来了天使，他们一个个也都因为上帝的审美而被造出了十分美丽的外表。可说赏心悦目了。

顾子隽早在刚完成那个引诱任务的第一天时，就将自己的衣服随波逐流，改成了和雅威一般的款式。

不过还是墨色打底，点上金色纹样的，因为顾子隽长相就偏阴郁，刻意去凸显什么阳光啦圣洁啦反而不搭。倒不如发挥自己的本质，并将它进行合适的涂改。

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后，还要注重浓淡。恰当的阴郁使人危险又神秘，过分了就让人不喜。所以顾子隽平时要么走危险又张扬的大佬风格，要么走冷漠神秘的高冷风。

他从不刻意让自己变得阴沉。

就好比写楷字讲究端正规矩，可若是太过方正，便又失了风骨，没有自己的特色。

…

这几天他总盘在雅威的座椅边。

因为这样他还可以倚靠在扶手上，很是惬意。而雅威呢，则久久地坐在椅子上，睁眼看前方。

听起来很傻，对吧？但其实他看的不是前面的景色，而是这一整个世界。

他眼里久久倒映的，是天堂，是人

间，是…地狱。

灰色的眸子并不阴暗，而是带着冰晶般光泽的。它永远倒映着此世。

或凄苦或奇异或美丽或荒凉，这个世界都展现在他的眸子里。

雅威能看这个世界看上一天，顾子隽能看他的眼睛看上一天。

雅威从不看他。

只是坐在那里。

顾子隽曾将尾尖缠上他的银发，将它弄乱，雅威也不曾看他一眼。

这里什么都好，只是太无聊。

来到大圣堂以后，他从未感受过饿意。每天能做的，除了睡眠，就只是在大殿上游走来游走去。

偶尔路西菲尔会来。

顾子隽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在路西菲尔面前缠上雅威，雅威现在又没那个力量挣开他，路西也不敢冒然出手。所以顾子隽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每每看到路西菲尔隐秘的不解与失落，顾子隽就——就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这样很开心就是了。

不过最难受的还是睡觉了。

噩梦并未随着世界的更换而消散，它愈演愈烈。

梦中有肉团状的不知名生命，有长着一对鹿角的狼，有吃人血肉、躲在地下的鬼，有借月的力量扮成美丽女子的骷髅。

形形色色的妖魔占据了顾子隽的所有梦境。

不睡觉的话，顾子隽熬不住。

但想入眠，也绝非易事。

身体潜意识抵触着梦的到来，却又不能不入睡。身体的困意与精神自作主张的亢奋让顾子隽几乎疯狂。

…

但昨日他睡着了。

原因是雅威看出了他的不对，终于开口说话。而神——言语中含有的力量，完美得抚慰了顾子隽的精神状态。

早晨一起来，顾子隽就双眼闪闪发亮地盯着雅威，不知道在想什么。

雅威此刻也难得没有关注世界，而是抛给了合作者一个淡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