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雅威没有回答，只是收回了目光，却没有继续像往日一样看着世界，而是阖上了眼，许久，顾子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骤然出声：“吾要休息，可能会歇三日。”

“回复力量？”

“嗯。”雅威的声音很小。

“你甚少说话，刚刚，是在怕我的精神再次陷入癫狂？”

“嗯。”一声似应答似敷衍的声音从他喉咙溢出。

顾子隽抿唇，唇角漾起一个带着梨涡的弧度。但因为眼睛眯起后形状的缘故，并不温暖，倒显得有些傻。

…

化蛇后，顾子隽总觉得自己少了什么。

顾子隽不傻，在一日复一日的感受下，他知道他少的是感情。

那些在他眼前晃荡的情感虽还一如既往，但那些离得远的，都一点一点地消逝了。

亲情，爱情，道德观，都因为关键人物的消失或远离而逐渐衰弱。

亲情维系于孤儿院的时任院长身上，她在世界动荡后不知去向，亲情也跟着不知去向；爱情维系于乔淼，可乔淼也早在顾子隽表露心意后刻意远离；道德观维系于周证坤，可顾子隽也有七日未见他了。

可是顾子隽碰见雅威的时候，那种悸动，那种感情的猛烈，简直——简直让他无法再冷眼旁观。

只要沾染上他，无论是喜是怒是悲，都浓烈的要命。

雅威曾默认他是神明，那么这，是不是神明间的共通呢？

可是，84说，只有这个世界没有的，才能被转移过来。雅威是神，那么自己就不可能是神。

想到这，顾子隽微微抬头，看着雅威平静的睡颜。他眼神因为角度的缘故并不阴沉，反而含了一星点明亮，竖瞳也不那么引人注目，只像是一个看着自身珍爱之宝物的少年。

…

大圣堂以及整个天堂都没有夜晚，所以在白昼的日光下，顾子隽在雅威力量的余韵中陷入梦乡。

这一次许是因为他力量随着时间发生了衰退，梦魇如期而至。

这次梦境的主人是…一条蛇。

一条与顾子隽一样人首蛇身，但全身几乎赤红的蛇。

蛇身形巨大，终日藏于山脉之下。他是盘古，也是烛九阴。

确切的说，盘古是他的化身之一，负责再次开辟这个世界。

世界本为循环，永远会在繁荣过后回到混沌，然后再被烛九阴或其化身带往繁荣。

不过此世坚持良久，这也让烛九阴有了兴趣控制世界的四季与风雨。

之前很多个世界都是让别的小神去管的。

蛇对这个世界只是淡淡地操纵，然后任其发展。

他从未注视过世界，也从未如雅威一般偶尔出世。

但烛九阴承受了所有的世界承受不住的情绪。

那些溢出的悲伤苦涩痛恨欢喜爱意，都被烛九阴容纳了。

他比之雅威，更像是放养这个世界。

帮世界剔除过分的危险，却不插手它的变化。

雅威则是圈养。

一直观看，并推动世界的发展。

二者作为神明，无法区分上下。

因为那份保护世界的责任都是一样的，那份对世界的钟爱也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