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环形轨道刚被放稳,中间的零件就疯狂地旋转了起来,几乎让人看不清它究竟是个四面体呢,还是个球。
男爵一一看过,动了动嘴唇,没出声。
柳拉动作慢悠悠的,足可以当做分解教程。
终于,她拿出那台环境计量机——她很久没用过了。
问号。问号。问号。
“人类。”柳拉假装读着,“梅,这上面说房间里有四个人类诶。”
她盯着男爵,眨眨眼。
男爵究竟想要她拿这把枪做什么?
男爵没有做出她期待的回答,平静地说:“你猜是哪四个?友情提示,我不清楚自己在这样的状态下算不算人类。”
“在这样的状态下”是指在这个特殊的房间里他受影响之下,还是在说这具身体、这次附身?
柳拉唯一能从中推断的是,“敏豪生男爵”不仅仅是梅表演出的伪装身份。
这样的分析真的有意义吗……?
柳拉想起那个她刚尝试使用红粒,不知道怎么搞的把自己的身影弄得时而出现时而透明的夜晚。
思维缜密的男人——被拿走了枪的那位,抱歉——向她解释,为什么他那样快速地接受了她说自己是女巫。
“线索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加以演绎归纳就可以得到有价值的猜想——这建立在足够的知识的基础之上。”
所以绝对随机杀人案的破获更多的依赖于警察,所以他解释不通源自异界的犯罪。
而此刻,她一无所知。
柳拉看着男爵的笑容,想。梅说要骗一骗包括她在内的“你们”,是指谁?
他的欺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直觉没有告诉柳拉对面的人在说谎的时候,难道不可能是一个更大的谎言的组成部分吗……
这样想下去,是会动摇一切的。
因为必定有柳拉不清楚的因素导致了她的失忆。
类推,可以得出存在着无数可能的、超出她的想象的因素。
福尔摩斯先生看到格洛里亚娜的臣民犯罪所留下的痕迹时,是不是也有这样,面临一道华彩绮丽、而又因不可理解而使人生畏的深渊的感觉?
柳拉抬头看了一眼。
“柳拉?”男爵唤了她一声。
“嗯?”
说着,柳拉拾起枪,顶住了自己的耳朵。
“砰!”
“砰”“砰”“砰”“砰”!
◇
“好的,确认了,枪也不会伤害我。”
柳拉一口气打空。
“我又想了很多。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之前在彼端的见闻也是铺垫?”
“其实你朝他们射击也是一样的。”
男爵没有直接回答,说:“射空,朝每人开一枪,都打到我身上……开完六枪,就结束了。”
“我把这当做默认。”
梅,格洛里亚娜,更早之前的玛丽阿姨和玛雅……都在逼迫着她、引诱着她,要她想得更深。
深到触及深渊。
眼前的一切倏忽被蒙上了金光,扭曲着。
“下次见。”
男爵朝她比了个口型,消失了。
◇
光芒褪去。
柳拉转身,看见上了膛的枪仍在福尔摩斯手中。
她张开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