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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村篇之医所(2/2)

简些转身跑。

余威咬牙追上去,用力拽住她的手腕,“贺二丫,我们兄弟与你有什么冤有什么仇,你竟然偷袭……嘶……”

余威碰到嘴上的伤口,疼得一抖。

“你说有什么仇有什么怨?”

“不把人命当回事,陷害言清之,你们这俩混蛋,就不配为大夫!”

简些想挣开他的手,这货居然又加大了力度,他几乎是掐着她的手腕。

简些疼,但是还是得面不改色地装淡定。

二顺傻眼了。“威哥,她咋知道?”

余威怒得牙后床疼,“今日你是故意的。”

“是。若不是言清之这个老好人,今日你们都别想留在医所。”

余威怒极反笑,“言清之算个什么玩意,你又算什么东西?笑话,你不过一个孤女,他一个来历不明的混小子,我要是想赶他走,要他身败名裂,下场凄惨,你又能怎样?你们又能怎样?”

“言清之是我阿婆要我好生照顾的人,是小村方圆百里人人称道的言大夫!你说得对,我贺二丫如今已无父无母,无亲无长,无牵无挂,你要是敢伤他,害他,我一定玩了命地,双倍奉还。”

简些杏目圆睁,使出她两辈子的霸气劲,恶狠狠地说道。

“对了,我跟师娘说出来买串糖葫芦,她就在附近,一会就来了。你们若不想今天的事被爆出来,就放开本姑娘。”简些微微一笑。

管他身高体力差,起码气势上不能输。

“二丫,你在这吗?”

师娘来找了。

师娘,我真的爱死你了。你简直就是天使。

说好半刻钟还真的半刻就来了,真的准时!

“在这!”简些趁两人愣住了,赶紧大喊。

余威来不及捂她嘴,只得悻悻放开。

“贺二丫,你给我俩等着。”余威撂下狠话。

“哼!等着!”二顺跟着道。

他和二顺正想跑,言清之突然从他们后面出来。

饶是简些也没想到。

言清之攥住余威的手臂,将其拖走,而后重重地扣在墙边。

言清之狠狠地甩了他一拳。

言清之的手劲极大,余威全程动弹不得。

二顺又惊又惧,跑了过来,言清之长腿一伸,直接踹了一脚。

简些来不及惊讶,急急地跑出去。“言清之,狠狠教训他们,我先去引开师娘。”

绝不能让师娘看到言清之打人。

“余威,你我同为医者。纵然思想,境遇,全然不同,也决不能忘记救世济人之责。”

“你错用药材,又不思悔改,反倒急功近利,怕人抢风头,如今更是将病人用作你争夺声名的筹码,简直是荒唐。”

“我知你多年习医,既要赚钱养家糊口,又要救家中老父,如今的作为实属来之不易。但医者有度,你今日逾越了。”

“今日之事,仅此一次。我不会再计较。若有下次,我言清之定当不会放过。”

“还有,”言清之眼眸凌厉,语气不容置疑,“二丫是贺家阿婆要我庇护的人,你有什么冲我来。”

“言清之,他俩呢?”

简些再返回时,就只看到言清之一人,长身玉立,似乎在等她。

“回去了。”

“你有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吗?”简些说着,做出挥拳的动作。

言清之轻笑,“武力不能总是解决问题。”

“我知道。能用武力解决的也不是什么问题。可那种人,不打一顿,你能甘心吗?”

言清之皱眉,“为何这么说?”

简些微微叹口气,“你啊,平日里温文尔雅,凡事都能行云流水不上心,总能持你君子端方的风度。跟小说里标准男二的设定是一样的。”

“什么男二?”

言清之一脸雾水。

“别打断我!”

简些又说,“今日一天你都很平静,很冷静,坐诊,号脉,写药方,拣药,吃饭,样样规矩,还帮我搬了一大堆药材。”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会生气,咬牙切齿想打人那种气,可气过也就不理那人了,就没有然后了。因为本身是没多在意那人的。”

“你不言不语不恼不怒,心中也不知如何在意的。阿婆去世的时候你哭得很惨,你养的鸟死了你也会伤心,将其好生安葬,你对病人好,对我仅因阿婆一句话就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其实很在乎身边的人。”

“可能是因为你身边鲜少有那么多人。”

简些已经脑补了一堆他从小孤苦伶仃,孤苦无依的惨样,所以面对别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关心,都很感动。

“是。”

“……啊?”

简些没想到他承认了。

这种情况,偶像剧里的男二应该嘴硬,说你想多了,然后故作坚强,巴拉巴拉。

“来到这里,我知道大家本性纯善。”

纵然有些小心思,比起宫中那些尔虞我诈仍算是良善。

“余威与二顺虽说诬陷于我,用的却是陈年腐败的半夏粉,与乌头的相克效果很弱,最多使人腹泻。他们只是嫉妒,想多些钱财养家,走了歪路罢了。”

“我见过狠的人,不是他们这般迫于生活地耍些心眼,而是……”

脚踩满地白骨,手持血色人头,仍猖狂肆意大笑。

“而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喜欢小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医所,平日聚群谈家常,师兄弟一起用食,一起照顾病人,没事还能搭伙上山采药,这样的日子实在太好。”言清之垂眸,“以前我身边惯常清冷,也习惯了孤独,反倒是现在不大习惯了。”

“我就想着身边的人是我能抓住的,能留住的,有些矛盾我可以不在意。”

“不过,我好像是抓不住了。人心隔肚皮,先人诚不欺我。”

言清之自嘲地笑笑。

言清之平静地,一次性说了很多。

简些心疼了,挠心挠肺地疼。

“言清之,看着我,我在这。”简些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不用你抓,我牵着你。”

“你我自此便相依为命了。”

残阳如血,晕黄的微光从小巷口斜斜地扫进来,洋洋洒洒地落了他们一身。

夕阳下,简些的脸颊被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中,红红的,如夭夭桃花。

从手心传来柔软的温热,言清之的心脏不由跳动加快。他并不适应与人如此亲近,可眼前这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面盛着璀璨的光彩,让他不能拒绝。

言清之的脸庞,耳朵,脖子皆被蒙上一层被夕阳浸染的红。

“嗯。”

他应道,随后与眼前人一般,眉眼弯弯,嘴角溢出温柔的笑。

回到小屋,言清之和简些随意做了些饭菜,用完后,两人开始打扫小屋。

言清之这人,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矜贵得很,但是洗衣做饭扫地擦桌,修屋顶,掸房顶上的灰,就连找老鼠洞,样样拿手。

就在刚刚,言清之找到了一窝老鼠,里面还有一堆没到小拇指长的小老鼠。

简些碰了一下,柔弱无骨,又滑腻的触感,让简些打了个寒颤。

见简些一脸吞了苍蝇似的难受,言清之忍俊不禁,“都跟你说了,别碰。”

“我不管你仁者医者什么心的,这小老鼠可以不杀,但必须处理了!”

简些用那只摸了小老鼠的手在地上摩擦,企图除去刚刚那股子滑腻感。

言清之站起来,仍在笑,“自然是要处理的。我将它丢后林子里去。”

“丢远些!”简些追着言清之跑了两步,大喊。

言清之似乎是笑出了声。

后来言清之又陆续找到什么虫子堆,蟑螂堆,他没说什么,直接撒上药粉。

总共用了两大包药粉。

小屋被言清之和简些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甚是整洁,连气味都清新不少。

简些有些累,手搭在言清之肩膀上,“言清之,今日你真厉害。”

这人也太会找虫子堆,老鼠洞了,而且下手快准狠。

言清之抿抿唇,嘴角忍不住扬起,“过奖。”

夜色已深,简些简单洗漱后,缩上了床。

仅隔着一堵墙,言清之在外看书。

“刷刷”的书页声在寂静的夜中愈显清晰。

“言清之。”简些睁着眼,看着房顶。

言清之问,“嗯?怎么了?”

“我其实不是嫌弃这个屋子。”

“怎么会嫌弃呢,这可是我和阿婆的家。”

“嗯。”

“我只是有点害怕一个人。”

“我知道。”

言清之又翻了一页。

简些又说,“以前一直不怕的,只是和阿婆生活后,就不喜欢一个人了。”

言清之翻书的动作似乎顿了下,他柔声安慰,“我知道,谁都害怕孤独。”

“我也不例外。”

简些笑了,如铃声般清脆的笑容传了过来,“所以你以前一直很羡慕我和阿婆吧。嘿嘿。”

言清之失笑。

“言清之,往后咱们多攒点钱,买个大宅子吧。”

“我来管宅子哪里种花,哪里种树,你来清理宅子的老鼠虫子。”

“我们可以一起外出劳作。你继续做你的大夫,我想开个食品摊,做些好吃的。”

“你晚点娶亲,等我的摊子做大了。我总得多给你赚点老婆本。”

“你这样好的人不应该是男配命,你会……好……的……”

简些听着言清之悉索的翻书声,睡意渐沉,话也说得迷迷糊糊起来。

简些的呼吸声变得平缓,显然是睡着了。

言清之放下书。

他其实一直没怎么看,只是想让简些知道他在这里,才频繁翻书。

他栓好门,多次检查一番,才出去。

清冷的月光下,言清之站在院中,长身直立,一阵夜风吹来,带着微润的凉意,飘起他白色的衣袂,扬起他墨黑的发丝。

言清之呢喃,相依为命……

来到这,他似乎暴露了自己所有的弱点,害怕孤独,害怕死亡,害怕鲜血。

选择成为一名医者,便是希望自己在濒临死亡之际,能自救,得一线生机。

救助他人,是为了偿还曾经的杀戮。

对别人好,其实并不难,更何况,他也希望在这宁静的小村得自己的一方乐土。

可是,真心未必能换来真心。

傍晚余威狠厉的眼神,让他深深意识到这一点。千百次的相助,抵不过一两银,一袋米,一个名号。

这本就是人性。

强求不得,无可奈何。

所以得到他人的真心以待,何其难得,何其珍贵。

“我贺二丫如今已无父无母,无亲无长,无牵无挂,你要是敢伤他,害他,我一定玩了命地,双倍奉还。”

他听到这话时,心内大为震撼,还有一种名为感动的情感。

后来简些又说他们两个从此便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这个词,其实难掩凄凉之意,可他似乎挺喜欢。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萦绕在他心头。

是暖的。

他仿佛找到了归宿般地满足。

言清之漫步在宁静的小道上,眉眼温润。

他心里想着,大宅子吗……那恐怕得到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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